观察家

对民企或明或暗的所有制歧视，不是王石个人的迷惘，更是种群体性心态，而这对应的是当下市场秩序的短板。

1月30日万科董事局主席王石在新疆“天山峰会2016”上表示，万科一直是国有股为第一大股东，过去设计是这样的，现在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他还表示，对于民营企业，要想成为万科的第一大股东，我就告诉你，我不欢迎你。

尽管置于万宝股权之争的大背景下，王石所言的民营企业可理解为特指，而非泛指；但不出意外的话，这终将给王石引来一轮新的舆论风暴。尤其是王石在演讲中论及国情时认为，要做中国未来举足轻重的企业，“如果该公司是一个纯的民营，举足轻重就会有危险”，这未免有失偏颇。这种偏颇的宣示，正好赶上中国改革实践第一人袁庚逝世，这一更具典型意义的背景，也会令这种偏颇更显刺眼。

当前万科和万科创始人王石所取得的辉煌业绩，早已被烙上了深圳精神、蛇口精神的底色。当时从蛇口乃至深圳壮大起来的企业，大都具有一些共识：即或多或少具有一定的国企背景，让这些企业在资源获得上占了先机，又具有民营企业机制上的灵活，还愈发具有外资的规范成熟，这被舆论概括为“蛇口基因”。其博采着国资、民营企业和外资的优秀禀赋，让资本、智本和制度都得到了有效发挥。

这或许也是王石在事涉万科股权之争中表现出来的蛇口心结。毕竟，若基于市场逻辑宝能稳定了在万科的第一大股东位置，这尽管不会对万科的公司制度和治理结构带来大的挑战，但王石等可能会担心，万科失去了第一大股东为国资的信用背书，会使其在资源获取上能否再“占尽先机”。而地产这个特殊行业，聪明如王石者，应该清楚国资背景对其“不行贿”信用的支撑力。

当然，蛇口基因不是一种历史定格，近年来大量成功的深圳企业已动态丰富化了其内涵。纯民营企业华为和腾讯的崛起，中兴通讯在竞争中的势头渐弱等，以清晰事实告白市场：民营企业也能做中国未来举足轻重的企业，且这种举足轻重带给人们的是中国市场的欣欣向荣，而非危险。全球金融危机以来，深圳本土迸发出令人惊喜的创新热情，大量优质创新企业如雨后春笋茂盛生长，更丰富发展了蛇口基因。

还应看到，当前中央推动的以管资本为主的国企混改，实际上也是希望国内企业淡化所有制的分歧，让国有资本发挥自身的沉稳优势，并嫁接私企清晰产权下的灵活的激励相容机制，建立契合市场逻辑的现代企业制度和公司治理结构。现行国企改革通过混改引入蛇口基因，而当年作为先行者的万科管理层，更应明晰蛇口基因内核就是种基于信任的契约。基于此，王石等或许该与时俱进，不宜泛指地否定民营企业的贡献。

结合现实语境看，王石明确只抱“第一大股东是国资”的大腿，也反映了当前我国在市场经济体系中，维护良性市场秩序的透明型担保和防护型保障等公共服务尚不完善，在获取资源方面，纯民营企业确实难以获得与国资企业一视同仁的看待。这也亟须市场竞争的公平、公正、公开和透明等加快完善。

说到底，对民企或明或暗的所有制歧视，不是王石个人的迷惘，更是种群体性心态。而这也需要完善透明型担保和防护型保障等体系，护卫良性市场秩序，让民企不再“矮人一等”。

刘晓忠（财经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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