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存在伊斯兰国组织恐怖分子利用难民身份，混入欧洲制造恐怖袭击的安全疑虑，德国总理默克尔仍然主张开放门户。这一方面使她成为欧洲人道主义精神的象征，另一方面也引起了欧洲极右派和民族主义者的反弹。默克尔为何做这种坚持？文中分析值得思考。

德国科隆市在除夕夜发生集体性侵事件，震惊了德国社会。科隆市警察局长因此在8日被解职。德国警方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当晚的罪案大幅度增加至516起，其中40%涉及性暴力。德国联邦司法部长马斯表示，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事件。上千名“醉酒和有攻击性”的青年男子参与犯罪，当地媒体引述警方资料说，已经有71人被确认身份，他们多数是抵达德国不久的难民申请者。

德国在去年一年就已经接受了110万难民，其中绝大部分是逃避叙利亚内战而来。他们都是信奉伊斯兰的穆斯林，而且当中有不少单身男性青年。尽管存在伊斯兰国组织恐怖分子利用难民身份，混入欧洲制造恐怖袭击的安全疑虑，德国总理默克尔仍然主张开放门户。这一方面使她成为欧洲人道主义精神的象征，另一方面也引起了欧洲极右派和民族主义者的反弹。科隆性骚扰事件势必激化欧洲内部关于如何处理穆斯林难民的争议。

马斯所属的社会民主党向来支持保护少数族裔权益，他关于科隆事件是有预谋集体犯罪的发言，反映了默克尔联合政府内部对于移民问题立场的变化。仇外团体“欧洲爱国者抵制西方伊斯兰化”（PEGIDA）9日在科隆示威，1700名示威者高喊“默克尔下台”，手持“不欢迎色狼难民”等标语，并同警察发生冲突。默克尔已经宣布取消参加冬季达沃斯论坛的行程。她也同意修法，让法官更容易把犯法的移民驱逐出境。

科隆并非孤立事件，汉堡、法兰克福、苏黎世、赫尔辛基等其他欧洲城市，也发生了移民性骚扰当地妇女和抢劫的问题。这让默克尔政府计划在欧盟范围内整体安置中东难民的构思，遭遇了更大的阻力。在科隆事件之前，东欧的一些国家已经表明不接受默克尔的移民安排。以斯洛伐克为代表的波兰、捷克、匈牙利等国均拒绝接受穆斯林移民。就算在相对开放的丹麦、芬兰和瑞典，其政府也正面对日益强大的反移民政治压力。

默克尔政府原本希望欧盟各国能以公平合理原则，个别接受特定数量的难民，共同承担这个二战后最大的人道义务。但是以天主教及东正教人口为主的中东欧国家，都对默克尔政府所代表的多元主义意识形态持保留甚至反对立场。科隆事件让它们的反对显得具有正当性。让大量来自异文化的民众杂居境内，将造成什么样的社会或治安问题，一直是反对接受移民及难民一派的论据，科隆事件强化了他们的立论。

开放和包容原本是欧洲一体化的核心理想，但在接受中东难民这个具体问题上却面临巨大的考验。欧洲其实在接受移民方面也无法闭关自守。随着生育率的持续低迷以及由此而来的人口结构老龄化，欧洲国家必须接纳一定数量的移民，以免丧失经济活力。但是短期内大量涌入的外来人口，尤其是来自同欧洲有着长期宗教冲突的穆斯林国家，其所带来的融入困难与矛盾，确实是欧洲各国政府所不能回避的问题。

支持接受难民的人道主义者所依据的多元主义理念，是假设不同文化传统的民众，能够在世俗社会里和谐共处。但是中东的穆斯林民众并不一定能理解这个理想。他们只是逃避家乡战火，希望在更富裕安定的国家生活。他们的很多价值观，特别是对两性关系的态度，同当代欧洲社会不一定相容。上百万人的庞大数量，也意味着他们更能抵御被要求融入当地社会的压力。面对这些严峻的现实，欧洲的人道主义理想恐怕不易提供让人满意的答案。(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