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敢死”游戏在创业板开始显现,天山生物(300313.SZ)被推上风口浪尖。自8月19日以来,天山生物在12个交易日中,共计11次涨停,前三天涨停板10%,随后8天涨停板20%,股价暴涨近500%。

对此,9月8日晚间,深交所再次要求“天山生物”停牌核查。深交所表示,“天山生物”9月2日复牌后,股价大幅上涨,交易明显放量,短线资金接力炒作特征突出。由于触发异常波动标准,依规再次对其要求停牌核查。

值得注意的是,在9月9日和9月10日两日内,创业板开始出现大量股票跌停,截至10日收盘,343只个股跌幅超过10%,其中近50只股票以20%跌停。

对此,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探究所所长董登新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由于创业板自8月24日全部股票实行涨跌幅20%机制,导致大量投机者趁机哄抬部分‘仙股’的股价,吸引散户进入,导致大量长期处于低股价的挂牌发生了暴涨,其中以天山生物最为明显,这其中不排除有庄家趁机参与其中。”董登新认为相关部门应该彻查此次异常波动,保证消费者利益以及市场的稳定。

“敢死队”重现？

9月8日晚,近期被热炒的天山生物、豫金刚石、长方集团同时发布公告称,因股票交易异常波动,公司股票将自9月9日开市起停牌核查,待披露核查报告后复牌。而这已经是近日内天山生物第二次被“特停”。8月28日,深交所要求天山生物就股价异常波动而特停。但在9月2日复盘之后,天山生物继续一路涨停。截至9月8日停盘,天山生物的股价已经累计增长接近500%,成为创业板当之无愧的涨幅龙头。

记者查阅天山生物的交易数据发现,在8月18日之前,天山生物每日的成交金额一直维持在4000万元以下,仅有8月13日达到了8000万元,且成交量一直在10万手上下浮动。但自8月18日开始,天山生物的成交额开始一路走高,在9月3日,成交额更是飙升至14亿元,而在9月2日,其成交额仅为6.88亿元。截至9月8日,天山生物成交额到达了15.66亿元,成交量达48.9万手。

根据深交所数据,天山生物异常波动期间,持股户数大幅增加,持股集中度明显下降。持股户数由8月19日1.38万户增长至9月7日的4.89万户,户均持股数量由2.32万股降至0.64万股,持股前100名流通股东(剔除前两大流通股东)持股比例由9.86%降至6.64%。

天山生物龙虎榜显示,自9月2日以来,证券机构参与买入的占比较低,在9月8日,前5名的买入金额比例仅占总成交额的3%。深交所公布的数据显示,自9月2日复盘后,天山生物的买入方是以个人投资为主,买入金额占比超过97%。

值得注意的是,创业板自8月24日全部股票将实行涨跌幅20%机制之后,包括天山生物在内的大量低股价的股票开始持续增长,而这些股票的增长都没有证券机构等资本方参与。

香颂资本执行董事沈萌告诉记者,这极有可能是有幕后操作者利用创业板的新政趁机炒作,而目标大多是典型的“小且差”的股票,天山生物自上市以来连年亏损,股价低迷,在大资本方眼里是典型的“仙股”,不具备投资价值,而这些所谓游资散户的背后操作者就是瞄准这些“仙股”恶意炒作,吸引真正的散户进入,再伺机套现离场,“这其实就是多年以前宁波敢死队的套路”。

沈萌指出,在天山生物第一次特停之后,游资继续抬高股价连续涨停,实际上已经有了对抗监管的意思。深交所认为,天山生物9月2日复牌后,股价大幅上涨,交易明显放量,短线资金接力炒作特征突出。一是买入以个人投资者为主,买入金额占比超过97%。二是参与交易账户众多,户均交易金额小。9月8日户均交易4.1万元,参与交易户数5.52万户,是8月19日0.41万户的13.46倍。从买入居前账户交易习惯来看,平均持股时间短,多为1～3天,短线交易特征明显。

9月9日晚间,新华社发文表示,要坚决遏制创业板的炒小炒差“歪风”。文章指出,近期,创业板少数流通市值小、价格低、基本面差的创业板股票,股价短期快速上涨,炒作现象突出,受到市场高度关注,股价疯狂的背后是显而易见的炒作。新华社强调,在创业板试点注册制落地初期,这种炒小炒差的“歪风”容易形成恶劣的示范效应,不利于各项改革措施的平稳运行及资本市场健康稳定发展。此风绝不可长,监管部门该出手时就要出手。

在新华社发文之后的9月10日,854只创业板个股中仅有67只个股收涨,343只个股跌幅超过10%,近50家达到20%的跌停板。董登新认为,此次大量的创业板股票异常波动,主要是游资利用创业板修订的游戏规则恶炒小盘低价股,不排除是由企业参与进行的,因而监管部门需要进行调查,并对此进行严惩。

值得注意的是,天山生物控股股东天山牧业的母公司,上海智本正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官网显示为一家场外配资公司。按照相关规定,融资融券作为证券市场的主要信用交易方式和证券经营机构的核心业务之一,依法属于国家特许经营的金融业务,未经依法批准,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非法从事配资业务。对此,天山生物方面的解释是“上海智本正业的网站今年3月份到期,随后未做续费,网站域名5月份被一家无联系方式的用户占用,对方不知用何种方式获取了上海智本正业的营业执照扫描件,并将其放在该网站上,上海智本正业已经在网安报案,备案注销也在办理”。

多事之秋

天山生物于2012年登陆创业板,主要业务是种牛、奶牛的养殖、销售和进出口。但自上市以来,天山生物扣非净利润连续6年亏损。从2014年至2019年,公司的净利润保持着亏损两年、盈利一年的状态,以防止被退市。

尤其是在2018年,天山生物作价23.73亿元收购大象广告96.21%股权。天山生物将大象广告纳入公司合并报表,随后陆续发现大象广告陈德宏涉嫌合同诈骗、资金挪用、违规担保等违法违规行为,因此计提资产减值17.95亿元。在2018年,天山生物录得巨亏19亿元。

大象广告给天山生物带的麻烦远没有结束,就在9月10日,天山生物公告称,公司收到浙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宁波分行转来的《民事起诉状》《受理案件通知书》。浙商银行起诉大象广告和天山生物,要求立即偿还原告借款本金5393万元及相应利息,而此时天山生物的账上资金仅有1734万元。

在2020年上半年,天山生物营收1.10亿元,同比增长77.75%,净利润-764万元,扣非净利润-1116万元。2020年6月末,流动资产6349万元,占比总资产6.87%,非流动资产8.60亿元,占比93.13%,流动负债7.08亿元,占比总负债90.07%。

在事件发生后,天山生物在互动平台表示:公司第一大股东为天山农牧业发展有限公司,公司未持有自己的股票,公司高管未持有公司股票。以此否定有内部人员参与其中并套现。

虽然目前的天山生物市值高涨,但正如上文行业人士认为的,天山生物在下一次复盘后,股价将毫无疑问地暴跌回之前的价格。9月3日,深交所发布公告,将“天山生物”列入重点监控股票,严密监控交易情况,对异常交易及时采取自律监管措施。9月8日“天山生物”触发异常波动标准,深交所再次对其要求停牌核查。

在第一次停盘之时,深交所就要求天山生物说明2020年经营目标规划是否能对应其股价暴涨。但天山生物给出的答案明显是否定的,天山生物认为目前自己的市值完全偏离于行业标准,而在2020年产业规划中,仅仅是有不到600头牛的养殖计划。这也被网友戏称为“是一群身价千万的牛”。

东方艾格农业咨询公司分析师马文峰告诉记者,畜牧养殖本身就属于重资产、资金周期回转较长的上游产业,天山生物从体量来看,已经是属于资产较低的养殖企业,在自身资金周转吃紧的情况下,养殖业务几乎不能够及时回血。“养殖业是需要周期的,需要资金保证畜牧养殖持续性,这个周期之内想要变现,回报率是非常低的。”

目前深交所正全面排查天山生物等公司的交易情况,发现有些交易可能涉嫌新型股价操纵行为。可以肯定的是,对于天山生物目前的股价,董登新认为一旦天山生物复盘,会立刻发生暴跌被“打回原形”,届时,天山生物将面临更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