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建设‘分布式清洁能源保障基地’，以就近利用为基本原则，在主要城镇附近选取资源落实程度高、开发潜力大、投资风险小的煤层气富集区建设煤层气产业化基地和开发利用示范区，完善输气管网、天然气压缩站等基础设施建设，推动煤层气产业发展。”在近日印发的《内蒙古自治区煤炭工业发展“十四五”规划》（以下简称《规划》）中，煤层气开发利用被列为“推进煤炭清洁高效利用”的重要一环。根据全国煤层气资源评价最新数据，内蒙古2000米以浅煤层气地质资源总量约为9.18万亿立方米，居全国第二位。其中，低煤阶煤层气资源占全国近一半。但直至目前，区内煤层气探明储量和利用量尚未取得零的突破，产业发展尚处初期阶段。捧着宝贵资源，如何采得出、用得上？记者了解到，这也是全行业面临的共同挑战。巨大资源潜力等待挖掘力争到2025年，基本建立起覆盖自治区东、中、西部的1-2个煤层气开发区，重点解决中东部主要城市用气困难和气价偏高等问题，西部重点保障呼和浩特、鄂尔多斯等多地天然气供给——内蒙古的开发决心，首先取决于资源潜力。统计显示，内蒙古全区埋深2000米以浅煤层气地质资源，约占全国资源总量的25%。在我国8个煤层气资源总量大于1万亿立方米的含煤盆地中，有3个位于内蒙古境内。“十三五”期间，其重点在中部和东部主要煤田开展勘探验证，中部胜利、白音华、霍林河煤田，以及东部牙克石-五九、大西山、得尔布煤田可建成年产能共2.85亿立方米的煤层气开发利用示范区。“今年春节前，内蒙古自治区自然资源厅审批通过吉尔嘎朗图区块、宝饶区块煤层气矿权。首次在内蒙古获得煤层气矿权，给了我们很大信心，接下来将加快相关手续办理，全力推进2022年工作计划。”中石油华北油田总经理朱庆忠告诉记者。然而，光有资源还不够。一位了解情况的业内人士坦言，受煤炭资源开发、专业技术瓶颈、生态环境约束等因素制约，实际开发利用面临考验。“由于勘查程度低，开发工程部署缺少可靠的资源储量保障。当地煤种是以褐煤居多，属于煤化程度低的低煤阶煤层气，煤层厚度较大、资源条件复杂，对开发技术要求相应提高。其他区域的成熟技术不能照搬，有针对性的技术仍待进一步探索研究。”另据《规划》配套的煤层气开发利用方案，与煤层气利用相匹配的基础设施薄弱。当地开发与市场需求脱节，城市圈周边缺乏管网及集输设备的建设，产业链条尚未形成，城市燃气供应严重依赖外输。提高技术适用性是关键内蒙古煤层气发展现状，也折射出整个产业面临的挑战。一方面，煤层气作为常规油气重要补充，对于保障能源安全、促进节能减排及煤矿安全生产的作用重大；另一方面，富集资源长期未得到有效利用，资源动用率低、产能转化率低、有气难产出等问题困扰行业已久。朱庆忠认为，突破的关键在于技术。“煤层气是典型的技术密集型产业，要求很高。比如我们在山西干了近20年，积累了成熟技术、丰富经验，但到了内蒙古仍需开展大量攻关。两地分别以高煤阶、低煤阶资源为主，不同的资源分布、地质条件、煤层构造等因素，导致技术需求各不相同。即便同为低煤阶煤层气，国内外情况也有很大差别，一项技术不可能包打天下。新疆、贵州等其他资源富集地也面临类似问题，亟需在技术适应性方面下大力气。”中国矿业大学（北京）原副校长姜耀东也称，近年虽有诸多进展，低煤阶、深部煤层等复杂条件适用技术攻关，目前仍未取得完全突破。技术壁垒进一步导致单井产量低的劣势凸显，开发成本明显高于常规天然气，煤层气发展空间受到挤压。“煤层气开发利用离不开规模效应，否则很难盈利。”上述人士举例，大部分煤矿远离城区，运输需借助长输管线。若不能形成规模化、采气量偏小，建设管线得不偿失，只能使用压缩天然气方式运输，但后者成本偏高。“尤其是内蒙古这样的地区，地域广阔、用户分散，运输及销售链条过长，很容易限制使用。如果说技术攻关主要靠企业，让煤层气真正走进用户，还要靠上游勘探开发、中游管道和公路运输、下游用气市场形成合力。”想方设法提高单井产量究竟能不能闯过“难关”？在多位人士看来，答案是肯定的。朱庆忠透露，华北油田已在低煤阶单井勘探方面取得较大进展，下一步将加速建成低煤阶煤层气（褐煤）气田，想方设法提高单井产量。“实践证明，我们有能力推动煤层气增储上产，实现安全高效开采利用。”晋能控股集团煤与煤层气共采国家重点实验室执行副主任李国富举例，位于山西晋城的成庄矿，是目前全国唯一煤与瓦斯共采试点矿井，抽采量达1.3亿立方米/年，抽采率在84%以上，实现了经济与社会效益双赢。在平煤神马集团平顶山矿区，现有5口井的单井日产气量均突破1万立方米，首次攻克碎软低渗煤层的煤层气地面抽采难题，助推河南煤层气商业化开发实现突破。李国富提出，可在高瓦斯矿区推行煤与煤层气共采技术，大幅提升瓦斯预抽率。浓度低于30%的低瓦斯矿井，集输利用较为困难，且项目经济性普遍不佳。除了企业自身努力，需要国家层面予以技术、装备等支持。“目前，煤层气补贴方式是折纯后按纯量补贴，不利于提高企业对难抽采、难利用的资源开发等积极性。建议改为按浓度分段补贴，单独设立低浓度瓦斯抽采利用的支持。”记者了解到，内蒙古已决定拿出“真金白银”的支持。“十四五”期间，计划勘探开发投资约9.36亿元，施工煤层气井378口。针对当地主要城镇分散、输气管网建设薄弱、集中供气投入较大的特点，将探索建设“分布式清洁能源保障示范区”，在锡林浩特、呼伦贝尔等重点城市率先实现煤层气就近开发利用。按照《规划》，将实现新建煤层气产能1.55亿立方米/年，利用率达到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