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卡罗莱纳州的一个清新早晨，液压伐木机正在以精准的动作对一片松树林进行砍伐。只见伐木机的钳子抓起500磅重、30英尺高的树干，让它们通过修剪机和自动切割机的修整，然后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原木堆到平板卡车上，再运到工厂切割成建筑板。随后，这些钳子会再次抓起地上的木料残余——比如树枝和废料，并把它们扔到敞篷自卸卡车上，运往Enviva公司经营的10家工厂中的一家，接着在那里进行砍伐、烘干、粉碎，最后压制成两英寸大小的木屑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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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可以把这些木屑颗粒作为后院烤箱里的燃料——如果还能买到的话。“我们的产品已经卖光了。”Enviva联合创始人兼CEO John Keppler不无得意地说。今年早些时候，这家总部位于马里兰州贝塞斯达（Bethesda）的公司与德国和其他欧洲客户签订了一系列“照付不议”的合同，将在未来15年以每吨250美元以上的价格向后者出售数百万吨木屑颗粒，而这一创纪录的价格如今带来了每吨43美元的毛利，较去年增长14%。许多以前可能依赖俄罗斯煤炭或天然气的工厂都在把这些木屑颗粒当作燃料，毕竟欧洲的天然气价格在两年内上涨了10倍，相当于每千立方英尺60美元（美国的价格为8.25美元/千立方英尺）。“现在是木屑行业的最好时机。”John Keppler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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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俄乌战争给Enviva带来了意外之财，但这样的结果也并一蹴而就。50岁的John Keppler花了15年时间才将这家公司打造成全球最大的工业级木屑颗粒生产商，其年销售额达10亿美元，目前的股票市值为46.5亿美元。虽然在扣除折旧和利息后，该公司仍处于净亏损状态，但预计其今年的EBITDA将增长一倍以上，达到2.5亿美元。John Keppler计划在未来五年内再建十家工厂，以便使目前620万吨的木屑颗粒年产量再翻一番。“我们每生产一吨木屑颗粒，就会有一吨煤留在地下。”

不过，许多环保人士怀疑这是否是一个好的替代方案。事实上，燃烧木屑颗粒产生的二氧化碳比燃烧煤炭更多，而这种颗粒之所以被认为是环保的，只是因为生物质是可再生的。至于隐藏的缺点？新种植的树木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来吸收被砍伐树木燃烧所释放的二氧化碳。雷切尔·卡森理事会（Rachel Carson Council）CEO、气候变化专家Robert Musil说：“降低大气中二氧化碳水平的最佳策略是保护和扩大森林，而不是摧毁它们并将树木用作燃料。”

欧盟议会（European Union Parliament）则担心，随着燃烧木屑颗粒行为的疯狂增长，那些存在了很长时间的森林正在消失，因此该议会在9月投票决定减少对木屑颗粒燃料的补贴，并“逐步降低”被视为可再生的木屑燃料的比例。在欧洲，Enviva正努力争夺一块更大的蛋糕；而在美国，新的《通胀削减法案》（其中包括对燃烧木屑颗粒发电的税收减免）也让Enviva兴奋不已。

John Keppler坚称，Enviva从不会把整棵树变成颗粒——那些被飓风刮倒的树木除外。相反，它购买的是以前被用来制成新闻纸的废料，因为以前的很多报社都倒闭了。Enviva表示，它只与那些重新种植树木的土地所有者合作，而不是那些为了搞开发而开垦土地的人。“如果它不回归森林，我们就不会买它。”32岁的Enviva可持续发展林业员Lauren Killian说。

30岁时，John Keppler第一次对可再生资源感到着迷，而他的职业生涯在很大程度上被搁置了六年，因为他战胜了第四期霍奇金淋巴瘤，还进入了弗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攻读MBA。作为一个课堂项目，他和几个商学院的朋友为一家碾米厂制定了一份商业计划，因为该厂希望通过在一个专门的气化炉中燃烧高硅质稻谷壳来为其运营提供动力。在各自做了几年其他工作之后（John Keppler在美国在线干了一段时间），John Keppler和这几个朋友决定对气化炉工厂进行一番尝试。在多米尼加共和国和阿拉巴马州建厂后，John Keppler和Enviva的总裁Thomas Meth开始将业务拓展到另一种生物质——一个让比利时一家木材厂通过将木屑压成颗粒来为其主要业务提供动力的项目。

后来，他们灵光一闪，决定不再做一次性项目，而是计划围绕一片从弗吉尼亚州蔓延到卡罗莱纳州、佐治亚州、阿拉巴马州和密西西比州的5,000多万英亩松树林建立一个完整的木屑颗粒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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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需要更多的资金。2010年，John Keppler和Thomas Met求助于了专注于能源的私募股权公司Riverstone Holdings。利用这笔新资金，他们买下了密西西比州埃莫里的一家小型木屑颗粒加工厂，而该工厂的产品当时已经销往欧洲。他们让它全天候运转，产量则因此翻了三倍。随后，他们出售并剥离了早期的气化炉工厂资产，以便专注于木屑颗粒的生产。他们还利用风险较高的资本（来自Inclusive Capital的Jeffrey Ubben等投资者）为新工厂提供资金，并在工厂建成后推出了一个有限合伙企业来购买这些工厂。

2015年，Enviva成为了一家公开上市的MLP公司，并于今年转型为一家传统公司，旨在向ESG投资者推销自己是一家纯粹的环保公司。Riverstone及其投资基金仍持有该公司42%的股票，目前股价略低于70美元，股息高达每股3.62美元。

John Keppler说，自己从Riverstone学到的一个教训是：在新工厂的产能完全卖出去之前，不要为它破土动工。他认为，签订足够的订单来销售他想建造的另外十家工厂的产出是没有问题的，或者他也可以为每家工厂找到一个方圆75英里范围内已经有足够树木采伐的地方，以保证木料供应。“我们与这种（木料采伐）活动是共生的，但我们没有推动任何采伐。”

竞争对手正在迎头赶上。去年，私募股权巨头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Apollo Global）投资了爱沙尼亚的Granuul，后者也是欧洲最大的木屑颗粒制造商，其已经在德克萨斯州东部的松树林中收购了一些工厂。John Keppler表示，在全球木屑颗粒供应的“流动性零过剩”情况下，他欢迎新的竞争，并认为这是对该行业未来的肯定。“这是一种垄断。”他说。“市场上有成千上万的（废木料）卖家，但很少有买家。”起码现在还是这样。